(作者:李思源)大河,为人所知而鲜有人至,我也是个表里不一的家伙。这个故事,是属于我们的不为人知。
大河就在我最熟悉的路旁,我却从未留意过他,也许是因为木叶掩映吧。我就像所有人那样,只是知道那里有条河而已。
那天,心被夺走了。被树缝中漏出的粼粼河光所牵引,冒冒失失之间差点撞到树上,低头局促地拍打尘土,一抬头,即为大河所震撼。浩荡青冥迸射出的万丈金光,腾跃于大河之上,那是能普照万物的光芒啊!我不惜贪婪而崇敬地瞪大了眼睛,激动得几近要跪在地上落下泪来。
从那以后,我一有时间就会坐在大河边上。若问为何而来,便答,为河而来啊。有时候说说话,笑上两声;或者叹口气;更多只是失神地坐在那里。无论如何,大河总是静默着——也许是在静默地笑着吧。
“人格解体”是也。明明身处温暖而热烈的氛围之中,明明上一秒还在竭力欢笑着,下一秒却就毫无征兆地被从这个世界剥离而出,呆滞着飘荡在无尽的虚空,自嘲和感伤又如潮水般连天涌来……这不是我能控制的……但在大河边,从世界之际飞脱而出的我,居然没有感觉到“孤独”啊……
我又坐在河边,前所未有的是,今天我用手指小心翼翼地触到了大河,他似乎无奈地笑了笑,打来一阵河浪,直接握住了我的手。大河好温暖!我突然想,吹绿了江岸的春风,是否也如此温柔呢?……不能待在河边时,我就把自己的日常写在小纸片上,放在那里。第二天瞄见不见了的纸片,便知道是大河收下了,我也安心地笑了。
这天,我向大河蹦跶着过来,不知为何却结结实实摔了一跤,正巧一股河浪冲入口中。苦,好苦!苦得想落下泪来!河水没有在嘴里多作停留,径直冲向舌根,停驻在我无法吐出而又无可下咽的地方,巧妙地锁住了我无法承受的悲苦啊!大河啊!你是讨厌我了吗?我试着去接触大河,手一伸,河浪却退了回去,只摸到了冷冰冰的河岸。我怔了一下,看准机会又固执地伸出了手。啊,刺骨的寒凉,顺着手臂爬上了脊背,游走于心脏。我咬住后槽牙,颤抖了起来……
我已经很久没到河岸上去了,只是卑微地透过树缝窥视大河。
“大河一定是讨厌我了……如果大河在厌弃我的话,那就没人握着我的手了啊……”“……反正,不能改变的事实就是:大河一直都在那——在你每天必须经过的地方。”
也许吧。那就好,我安心了,差不多可以正视大河了吧。那晚我做了个梦,我坐在一个小房间里,半开着的门传达着唯一的光亮。突然起风了,狂风把光拖拽出去,阴冷随即侵吞领土。我只是撑着头看着他们合力逐出光,门即将撞上门框之时,面无表情地用嘴和着“嘭”的响声。门再开之前,光不会再来……门猛然被打开,阳光照在我错愕的脸上,照在来者有些斑白的头发上,像极了粼粼的大河。隔天,我依靠在树干上,看了好久的大河。我们都在笑着吧。
我去了河岸,看着大河。我想把泪擦干,却越擦越湿。到最后,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哭还是笑,但大河是真真切切在温柔地笑着的。
编辑:李思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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