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王昕彦)儿时的我,瓦下听风,庭中看月。可如今,雨蚀屋瓦,苔侵庭院。时光煮雨,岁月缝花,随着长大,记忆越来越模糊,唯有爱如月恒明。
小时候,爱是外公永远会准备我所爱吃的东西。因为小时候在山西出生,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刚回外公家时,因为听不懂老人的方言,我不知道该怎么去交流。但是外公会在一旁用蹩脚的普通话去问我饿不饿。看我听不懂会耐心地用他那饱经风霜而皱皱巴巴的手努力比划给我看。从日常中得知我的喜好后,每次回家,家里常备着我爱吃的零食,在我进门的时候就会摆出来。那时候的外公,头发还是灰灰的,脸上永远笑盈盈的,一笑起来就如同黑黝黝的抹布皱巴在一起。岁月或许会带走外公的青春容颜,但那份慈爱却永远不会褪色,它深深地烙印在我的记忆中,成为我一生的温暖依靠。
长大后,爱是即使你离开,我依然会想念你。我越来越高,外公的背却越来越驼,我知道,那是时光的车轮在上面压过而留下的痕迹。初二过年时,家家户户热闹的很,可是外公什么也吃不下,他只是笑着看着我,给我做我爱吃的菜,嘱咐我多吃一些。没多久,外公便查出了癌症,那个笑嘻嘻的小老头开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短短一个月,外公的身体如同缩水一般瘦削得令人心疼。去世后的外公从灰灰的头发变成了灰灰的墓碑。岁月可能会让我们生死相隔,但那份爱却会一直留在我们彼此心底,成为我们人生旅途中最刻苦的铭记。
有人说:“亲人的离去不是一场暴雨,而是此生漫长的潮湿。”我曾以为,随着时间的流逝,我能接受外公的离去。我看着外婆从发现外公离开时的撕心裂肺,到逢年过节祭拜时的唉声叹气,再到如今的平静。我以为岁月能够抚平一切伤痕,带走记忆中的外公。然而,过年时,我看着表妹在院子里和外公的哥哥打闹,我突然止不住地想落泪。我想象着,如果外公还在,他一定会很喜欢这个活泼可爱的孙女吧?庭院里,外公亲手种下的小树苗已经比我高了。一阵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挥手。我仿佛又看到了那个乐呵呵的小老头,顶着一头灰灰的头发,冲我一笑,说:“小不点儿就知道哭。”我想,这棵树也会记得曾经有个小老头带着一个小小的女孩给它浇水。曾经在这个小院,我同外公一起乘凉听风,外公悠闲地摇着蒲扇,小小的我急切地扇着风。岁月会让爱变得平淡,但却永远不会让我们忘记。
“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初读这个文章,还不能明白其中深意,如今再读,才发现物是人非,岁月改变了太多的痕迹,但是记忆与爱,永不褪色。那些温暖的瞬间,如同星辰,即使在最漫长的黑夜中,也依然闪烁着光芒,照亮我们的心房。外公的爱,如同那棵亭亭如盖的枇杷树,永远在我的生命中,静静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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