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殷思源)“清晨我坐在窗前,世界如一个路人似的,停留了一会,向我点点头又走过去了。”
这还是我很小的时候读过的泰戈尔薄薄的一本飞鸟集,每首小诗印在纸上,在我稚嫩轻盈的记忆里,留下羽毛掠过般温柔的亲吻。
幼时窄小的阳台,仍在居民楼的鳞次栉比间给我争取来了一些自由的阳光。我不求甚解地读过这首诗,好像也有一束光影,从我面前经过了。它或许未曾向我点头,我也不记得自己有没有礼貌的还以笑容。但我总是会忽然想起这首诗,顺带想起那些与书相伴的寂静时分。
阅读是热闹又孤独的事,写作也是。
一本书读完或者一篇文章写到结尾,像元宵的最后一挂鞭炮燃尽了,大红的爆竹炸了满地,硝烟的味道徐徐升起,千万热闹在声响戛然而止后都散了场。剧烈的响声过后,四下无声。一本书合上了,一支笔搁下了。偶尔有几个逃过一劫的爆竹死灰复燃,硬是撑着最后一口气非要碾碎一霎的寂静,也会在一刹之后又归于万籁无声。
你会有点孤独,也会有点欢愉。但无论如何,阅读与写作,总会陪伴你一路向前。我往前方去时从未回首,于是世界在我身后,于是我怜惜每一缕自我肩头掠过的风,它们和我共享当下,我以更具象的文字留住它们的缱绻和自由。
我不愿意写长篇大论的议论,比起如水一般自在清澈的散文,它们像是被钉在木架子里一样,严丝合缝,言之有物,去个性化表达,谋求标准答案。我倒也可以做到,只是不愿这些本应不被束缚的文字被强硬地组合在一起,留下一阵阵叹息。生活眷顾我,仍然留下一些比喻和诗句打捞在寻常里不敢下笔的我,叫我拥有“好记性”,记得住那些忽闪而过的念头,无数个电光石火之间响起的有关创作的呼唤。他们说,去写,就现在;他们也说,没关系,某时某日某地,你总会写下来。
枯燥的生活没有埋没我的喜悦,我的慨叹,我的关于自我情绪的所有珍重。创作的灵感给予我美好,给予我前进下去的勇气,它珍藏我的快乐,一遍遍告诉我:这个世界有些地方好糟糕,远不及我的胡思乱想来得可爱。
我的文字总能记录一些胡思乱想的瞬间,睡不着,就会有想不尽的东西。我人生短短二十载,十八岁之前都没怎么出过武汉,硚口区是我的舒适圈。只有偶尔放风时我才去陌生的地方晃晃,然后我无止境地阅读。十八岁之后我不知足地远行,二十岁的某夜,我轻而易举地想起我走马观花略过的大半个中国,却在这个瞬间很想、很想家。
我也总是自然地想起一些书店,我喜欢那种被纸质书香气包裹着的满足。我看腻了那些装修特别好看到靠贩卖咖啡赚钱的书店,却也很难找到陌生城市里那种拥挤无章却塞满了书籍的小店。于是我又想,对文学的喜欢毕竟不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这种喜欢是一种长期稳定的联系。
只要保持对内容的敬畏心,对创作的热情,无论是“长篇大论”,还是简单的小记,提笔写下的一字一句,都是弥足珍贵的。
希望我们都能诚恳地记录人生的炽热、滚烫、真实、勇敢,与阅读、与写作为伴,同文学共舞。
编辑:朱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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